奶油猫猫蘑菇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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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鸣潜】入定

回程时御马的车夫真莽,马也狂,车轮在石子地上饱受蹂躏,骨碌碌颠地车里人十足难受。


严争鸣胸口发闷,肚里反酸。他倚着车厢闭目调息,竭力想把那点乱窜的胀气搓圆捏扁。


没用。


他内府里只剩薄薄一层底儿,苟延残喘地运转周天。从丹田往上……


严争鸣哽了一下,自暴自弃地睁开眼。


“有没有……”


 


程潜抱臂揣手,侧身靠着厢壁,正沿窗帘没合严的一条小缝儿往外观望。细细一线天光在他额前眼周划来划去,把瞳仁照得极透亮。程潜闻声转过头来:“什么?”


“茶。”严争鸣很不客气地道。


程潜没动,也不出声,面无表情地瞪了他好一会儿。


……是有点过分了,严争鸣自我反思了一下,补充道:“凉的也可以。”


程潜:“有水。”


马车轮忽然轧过一串儿大石头小石块,铺满软垫的上好车厢也只能像个破烂箱子,钉上了盖,全然不顾严大少爷的激烈抗议,尽情地滚来颠去。


严争鸣顿感天旋地转,修行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一辆马车折腾地够呛,经脉干涸带来的滞涩感像根粗针,蓦地刺他一下又一下。


“行。”严争鸣咬牙切齿地攥住剑,额角爆着青筋,“水就水吧。”


程潜弓着腰低着头起身——马车实在不够高,装不下他挺高一人——撩开轿帘一角。


这帘子真厚,里面又暖又黑,外面倒亮的要命,严争鸣不慎直视了一下,只觉眼都要瞎了,见程潜半身探出帘外,发尾被风撩地飞乱,又被光吞下……


 


“别走。”严争鸣不知哪来的危机感,当即去抓他的手,往回拉扯,“你小心点!”


程潜没有设防,被他大力扯了个趔趄,倒了两步,脚跟底下一绊,坐回了软垫堆里,他回手挣了一下,看样子是被难伺候的大师兄烦着了:“你不是要喝水吗?”


严争鸣一身冷汗,凉水珠沿着下颌往下滚,啪嗒一下,严争鸣低头——汗珠掉在程潜衣袖上。他楞了一下,一下抽手回来,反把自己晃了个七荤八素,扶着墙探出身,干哑地“呃”了一声,要吐,但没。


他捂着嘴,浑身经脉都一阵一阵地发胀,热血冲上头顶,又哗地泼回去,他颤抖着张嘴干呕。


我早就辟谷了。严争鸣想,能吐出来什么?


程潜忽然伸手过来,是怕他吐在人家车里收拾不了,要来接。严争鸣头皮一炸,他第一不允许自己吐,更不允许自己吐人家手心里,这根本就是挑战洁癖的人生底线,当即去挡,二人推搡拉扯一番,马车又是一阵乱晃,把程潜晃倒在侧,把严争鸣晃倒在程潜身上。


严争鸣的下巴磕在程潜锁骨窝里,撞得太重了,害严争鸣咬破了舌头。


好疼,一股血味。


严争鸣撑着要起来,车又晃,他娘的,这是过石子道吗?怕是云霄飞车过狂风中的铁锁破烂桥,哪是晃,分明筛糠。严争鸣根本起不来,头脑里一片嗡嗡声,好像一万个师父讲经。


黄鼠狼,别讲了!严争鸣痛苦地想道,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,我来这儿遭什么罪?


他忽然觉得后脑一热,腰背一紧,居然被他这凉嗖嗖的师弟过分亲昵地关爱着了。


程潜护着他的后脑,一边搂住他的脊背,两臂渐渐收紧。


这是个很出格的拥抱。


严争鸣僵硬了半晌,把自己嘴里那破口咬的更破了,血腥味快从鼻子里溢出来。


……算了。他也牢牢地拥住程潜,让我抱抱。


 


过了很久他才抬头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程潜也不说话,只伸出食指,捋了捋他的眉心。


那么轻地摩挲,竟然惹得严争鸣那么疼。眉心居然纵劈短短一线,裂了。


伤口颇深,开始流血。严争鸣感觉到滚烫的鲜血,滚过鼻梁,滴到程潜的领子里。


“这是……?”程潜问。


 


是你。


严争鸣把头深深地低下去,埋到这个幻影的胸膛中间嗅了嗅,什么也闻不到。


这次好像真的啊。


剑意涌动,挤破了小小的车厢,杀了马和车夫,也让程潜灰飞烟灭了。


 


严争鸣睁开眼,血腥涌上喉间,他忍了一下,干脆吞了。


“吓死我了。”李筠拍着胸口,“我差点以为扶摇派掌门印又要易主了呢!大师兄,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。”


严争鸣拍了一把哇哇大哭的水坑:“你入定能听见有人喊你?”


“进境吗?”


“对。”


“靠!你又进境!”李筠大叫,“成了!?”


 


严争鸣摇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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